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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4月, 2008的文章

萊蒙托夫詩兩首——先知者、安琪兒

萊蒙托夫(Mikhail Lermontov) 一、先知者 從那時候起,我這博識的人, 便憑著上界判官的意圖做了先知者, 我感到奸邪都隱在每種生物裏面, 看到惡念透過每一回淺笑。 於是我把仁愛與真理的崇高意義 向弟兄們宣告, 但他們憤怒地敲打我 用那躺在廣場和街上的石頭。 我帶著滿臉風沙,心中的楚痛, 孑然一身的離城而他去, 如今我在沙漠裏依靠上帝的仁慈 我取得僅有的食糧。 野獸們都遵從前人的吩咐 忠誠地給我奉侍, 而我,這漠居人,語言的星星 更其喜悅地照耀,明亮地大放光芒。 有時我在喧嚷的城市 匆忙的走過, 嘲笑著的人群與我相遇, 老者自信地揚言: 「看哪,孩子們,昔日他向你語教時, 他多麼道貌岸然,跟我們吵架, 真是蠢貨呵,他想徒然使我們相信 他就是上帝的代言人。 這就是他頑固的徒勞的結果了 這就是一位癟白,瘦瘠,悒鬱的先知者了, 穿著襤褸的衣裳,有如破網! 他是生存於人間的憎恨裏的啊。」 二、安琪兒 夜深沉了,蔚藍的天空裏 飛過了一位最美麗的安琪兒,唱著輕歌。 移轉著的煙雲,明星和月亮 滿帶欣樂的心情,關照著聖潔的吟哦。 他讚美那與上帝同居於天界的 永不犯罪的幸福的靈魂, 他讚美那天界與地面的父親! 他的褒獎從不撒謊。 他臂間衛護著幼小的靈魂, 他產生於悲慘的世界。 而幼小的靈魂的歌音 是無聲的,卻有充滿生命的敬愛。 在人世間牠那被擠壓得太久了, 對上帝的神奇的憧憬正在實現! 對於牠,任何地上的吟哦 也比不上這聖潔的歌唱啊。 劉火子譯 原作:【俄羅斯】萊蒙托夫(Mikhail Lermontov,1814—1841) 刊於:1941年12月3日,香港《星島日報》星座

派斯陀:給疲於生活的奴隸們

你是自由自在地生活著的嗎? 沒有! 因為——我可能過著卑恭的生活的麼? 呵,那時我朝向美境 游泳在天空之間。 我是光芒萬丈的太陽。 不是暮秋而是春天 而是流氓的風。 從南到西 從東到北 在每一塊石頭和每一邊界之上 走過每一條路和每一個國境 我的歌勝利了。 我有——那整個的大地 那北極呵,那季節呵, 那地球呵,那地帶呵, 那暴動和希冀呵。 在成千成千的光明的日子裏 我的樂器鏘然了。 那草原,那田野,那興波作浪的海洋 那運行著血液的心:這是我的六弦琴呀! 金環為我自谷中升起而發亮了! 銀盞給我以夜宴了! 我是流氓,沒有錢,沒有名字, 但我,但我,但我:卻是人呀! 我不搜刮財寶,我是生活在空中的, 別離開兄弟們,兒女們!我反叛地歌唱, 自由! 真的嗎? 這語言祗是詩句,與韻文, 這是人們疲倦的路上拖著沉重的步式 我絕不會打碎那障礙的啊! 你是自由自在地生活著的嗎? 沒有!沒有! 因為——我可能過著卑恭的生活的麼? 劉火子譯 原作:【匈牙利】A‧派斯陀 刊於:1941年3月5日,香港《星島日報》星座

裴多菲(Sándor Petőfi)詩兩首——狗之歌、狼之歌

裴多菲(Sándor Petőfi) 狗之歌 暴風狂吼 於沉重的暗雲下。 嚴冬的雙生子 雪與雨和敲。 但這與我何干呢。 好主子 恩寵地把我安放 安放在廚房的門角邊。 無須擔憂糧食。 主子吃飽了 殘留在托盆上的 就是我們吃的東西。 當真的,幾次 皮鞭拍拍的作響, 皮鞭使我們苦痛, 可是我們的皮膚很快又會復元。 倘使主子怒氣冰消, 他又呼喚我們前去, 我們就帶著受寵若惊的心情, 舔著他的雙腳了。 狼之歌 暴風狂吼 於沉重的暗雲下。 嚴冬的雙生子 雪與雨和敲。 我們寄居在無險可守的 赤身的大漠裏。 連一棵小灌木 也沒有蔽身。 外邊是寒氣侵人, 內裏是饑餓作亂, 這兩個迫害我們的人 無情的追在尾後! 而那邊,瞧啊,又是第三個了: 吐著彈丸的槍桿。 雪地茵紅了, 以我們鮮血的點滴。 寒顫、饑饉, 於是引吭高嗥,叫出我們的苦難, 雖然身軀帶著彈痕 但我們還是在自由的天地裏過活。 劉火子譯 原作:【匈牙利】裴多菲(Sandor Petofi,1823—1849) 刊於:1941年3月14日,香港《星島日報》星座

裴多菲:愚昧的意圖

啊,如其我在床上枕上死去 多愚昧的意圖呀。 像一朵被小蟲偷偷地 咬著的小花,悠悠的凋謝。 像一根空房中的銀燭 在孤寂中悠悠地燒完。 上帝啊請勿為我如此鋪排! 我並不圖那裏的命運。 讓我做棵為雷電所擊中 又為狂飆所拔起的大樹吧。 讓我做一棵為風暴所摧倒 而至天翻地覆的岩石吧。 有一天倘使所有被奴役的人民暴動 帶著撕裂一切羈絆的念頭 帶著紅色的臉頰,絳色的旌旗 而且在旗幅上頭寫著光榮的字句: 自由的世界! 於是通過了大地 他們怒吼起來,從東方直到西方, 堅決的鬥爭給暴君們裁判! 我就這樣地倒下吧, 倒下在戰鬥的野原! 我青春的心血在此地流注, 熱情的喧擾,鋼鐵的鏗鏘, 轟響的雷鳴,喇叭的號音, 蓋沒了我胸脯最後的歡呼。 駿美的馬群, 揮動著堅硬的四蹄 喘息著奔向已屬於我的勝利, 然後把我被馬蹄踩裂的軀體留在那邊。 假如偉人的公葬的節日來了, 就讓這裏是我的歸地吧, 人們隨著送葬的樂音 無數的祭旗,在唯一的公墓裏 聖潔的自由的世界 把你們的烈士送給大地。 劉火子譯 原作:【匈牙利】裴多菲(Sandor Petofi,1823—1849) 刊於:1941年1月26日,香港《星島日報》星座

馬雅柯夫斯基:列寧

馬雅柯夫斯基(Vladimir Mayakovsky) 政府的公報遮蔽了 陽光燦爛的清晨。 不會的! 怎能置信啊! 你竟忍心對那閃電下命令: 叫它停止麼? 不會的! 你不會封鎖那火山的 力量的啊! 每時每刻 以一萬頁的印刷 警報似的 列寧的舌頭 雷鳴著。 難道雷也可以嘶鳴的麼? 你竟忍心制止 旋風的轉動麼? 不會的! 潛藏在五百人的黨的願望 列寧的願望決不會微弱的啊! 寒暑表 還將計量 火熾的熱情麼? 列寧的訓條 還將每秒鐘的 跳動麼? 列寧的心脈時刻都沸騰 在革命的   胸膛里的啊! 不會的! 不會的! 不! 不會的! 我們不敢置信   那公報的紙張。 黑色的影子   離開我們這里呀! 劉火子譯 原作:【蘇聯】馬雅柯夫斯基(Vladimir Mayakovsky,1893—1930) 香港《星島日報》,星座,1940年4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