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主要內容

發表文章

目前顯示的是 6月, 2008的文章

鋼鐵戰士——在上海廣慈醫院裏發生的事情

5月26日深夜,一輛救護車在上海馬路上急馳而過。 車上,是三個不平凡的人,是我們國家寶貴的煉鋼工人;他們受了重傷,其中兩人,命在垂危。他們是上鋼三廠轉爐車間的工人,煉鋼的時候,不幸被1300多度高溫的鐵水燒傷了他們的身體。 救護車一直開進了廣慈醫院。靜悄悄的醫院頓時緊張起來。 一陣陣電話鈴聲,催醒了住院的全體外科醫生。他們匆匆忙忙趕到開刀間。他們為煉鋼工人的生產熱情所鼓動,立刻動手,進行檢查。 檢查了傷勢,醫生們心冷了。一瞬間,閃過了彼此會意的眼色,有的人還輕微地搖著頭。沈重和絕望的氣氛籠罩著開刀間。 傷勢是那樣嚴重:司爐長丘財康,燒傷面積占89.3%。這就是說,全身除了頭皮、臂膀、腳底以及腰部束皮帶的一個狹長的圈圈以外,全都燒傷了。而且絕大部分都是深二度的燒傷,有些甚至深入到皮下層、筋膜、肌肉以至肌腱了。 他們立刻動手搶救,為病員進行沖洗包扎,為病員切開靜脈滴入血漿和麻醉劑。 陰影 醫生們放下注射器、剪刀、鉗子的時候,東方正出現一片謎謎濛濛的魚肚白。 經歷了四個多鐘頭的緊張勞動,身體的確有點疲憊,但是醫生和護士們的心裏卻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 對廣慈醫院來說,想這樣的病歷是少見的,而病情這樣嚴重,更絕無僅有。 國際醫學文獻!被他們奉為典範的國際醫學文獻! 文獻這樣說,燒傷面積超過50%,死亡率是85%;如果燒傷面積到了75%以上,那就絕少有生存的希望;若是燒傷面積超過了深二度,死亡率就更高。 第二天早晨,上鋼三廠的黨委組織部長趕到了廣慈醫院,同院方領導和醫生們作了一次懇切的交談,要求他們在醫療上創造奇跡,務必把傷者的生命搶救過來。但是他們仍然認為把握不大,國際醫學文獻的權威定論,是不可動搖的。 豁然開朗 絕望的陰影越來越帶給醫生和護士更多的痛苦。他們從受傷工人身上,具體的看見了工人階級的崇高品質,產生了友愛。 這是第二天發生的事情: 一個醫生走進了病房。丘財康迫不及待的問道: 「醫生,我的眼睛是不是壞了?」 「你的眼睛很好,不會壞的。」 「為什麼我覺得有些模糊?」 「這是什麼麼?」醫生伸出兩個手指。 「兩個指頭?」 「這是幾個?」 「四個指頭。」 醫生高興的說:「丘財康同志,你的眼睛好的很。」 丘財康對醫生充滿了感謝,興奮的說:「只要眼睛是好的就行了,我還可以看鋼水。」 醫生和護士這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關心自己的眼睛。 簡單的幾句話,讓醫護人員懂得了:在這樣一個

島上人的「仲夏夜之夢」

天氣一熱,都市的夜生活又緊張起來了,不管富有或是貧窮的人,擠著在那白天曾受太陽蒸炙過的屋子裡,都覺得難耐,因此到外邊乘涼去,是一般市民普遍的要求。雖然坐著汽車馳騁於馬路與拖著屐板倘徉於水門汀,是絕對的兩件不同味兒的事。 今年,幾個避暑有名的地方,青島,陽山,北戴河,我們暫時都不能去了,除非帶有「曖昧」的任務。香港雖然在「避暑」這意義下並不是有名的地方,卻是因為直至如今還沒有鬧過侵略者屠殺的慘劇,炮火的硝煙還不曾冒起過,而且環境相當美好,四周圍繞著一個大海,山上的樹木也異常繁茂,消磨一個夏天還馬馬虎虎可以過得去。假使袋中富有的話,度夏的法子更多,譬如說,最近舉行的夏夜遊河會,只消五塊錢的入場費,一只華麗的汽船便會把你帶到港海外快樂的過一宵。 不過上邊說的都是特殊富有的人才可以做到,一般市民都不容易有這幸福享受,他們度夏的方法與場所,都僅限於市區之內。 連日天氣大熱,晚上還到處流著日光的暖流。在屋子裡根本不能過的,尤其是人口繁密到這般程度。所以夜市的生活一方面是緊張了,同時活動的時間也延長了,雖是夜深兩點鐘,街上還疏落的散著人影。 一般市民在夏夜裡主要納涼的方法就是行街。但街是有各種不同的,因而也容納著各種不同的遊客。大抵一般勞苦群眾是喜歡到繁盛的地方去的,這所謂繁盛並不是指皇后道等地,這些地方他們並不感興趣,他們的智力和財力還沒有這麼高深,他們要到的是大旦地,荷里活道,春園街,和對海的榕樹頭,那裡有著高唱無線電機的涼茶店,賣白欖兼唱戲曲的小販,口若懸河的星相家,說書者和賣藥的人,以及一切賣小食的檔子,他們拖一對屐板,東張西望地在那里停留一個晚上,吃幾個銅子的零食,聽一下各種奇怪的樂曲,自然是寫意的事。 另一種比較喜歡靜一點的勞苦群眾,則大多數停留在各種空曠的場所,比如各區遊樂場,每個晚上,無論是欄杆或石椅都坐滿了人,而一些沒有車子往來的石階或斜路的地方,十數個人一堆,閑談著各種大小事故,也不在少數。 東西區的海傍,是一般小有產者喜歡行遊的地方。皇家碼頭,最前的幾行坐位雖然要收坐價,可是不吝惜這兩個銅子的人卻很多。 有愛的人,這幾條路是他們常走到的:半山的寶雲道和堅尼地道,東區的跑馬地和對海的漆咸道,那里,不消說是靜穆的,尤其是對海的漆咸道,椅張一張的椅子排列在路旁,迷人的音樂可不時從人家裡送出來,特別增加羅曼的氣氛。 茶樓,晚上唱著的女

「娛樂」門前一瞥——看見幸福的女人過著優游的生活

娛樂戲院附近的水門汀上,常常站著很多人﹕他們為的什麼,這是很難說的,也許是等著看戲,也許是等著朋友,也許是無聊的時候看過路人消磨一下日子。當然別於這三種的人未嘗沒有,但卻是很少很少。其實,這里如果再嚴格一點說,雖然上面舉出的有三種,而最後的一種卻是最多。 但是那里有什麼看頭呢?一天下午,記者特別作了一次無聊人,在那里站過一個鐘。突然—— 「你瞧,密絲王跑來了!」 「哪兒呀?」 「在華人行門口跑著,你看,跟昨天穿的更要薄啦!」 在我身旁站著的兩個青年這樣的對談著。這,使得我馬上悟出﹕這里最好看頭的還是女人。於是,我也細心的看女人了。 首先,我們得要知道這是香港最繁華的一個地方,那里有著一切女人消耗金錢的所在,什麼時服店,化妝品商店,理髮店,飲冰室,戲場…… 都齊集其間。 女人,有著各種姿態,而最常見的卻是兩種,第一種是中國味濃厚一點的,挽著一個白手袋,花花綠綠的短旗袍,白色的高跟鞋,施施然地走著。第二種則比較洋化的,手裡挾著一本Vogue或Photo YA,穿著時款的洋服,走起路來也很有勁。然而不管姿態不同,卻都是流連在這附近的場所。她們會在每一座櫥窗面前消磨著很多的時光,那一對鞋子款式好,那一種布料時髦,那一套服裝出色,盡在那兒講究。因此,光是一個鐘頭的短時間裡,同一個女人在你面前,像蛇一樣的爬去又回來,平均至少有三四次。我想,假使我們多作幾天無聊人,那些女人都將面善的熟唸的路人了。因為她們每月要在那裡走足三十一天的時間呀。 如果說她們除了看櫥窗裡邊的貨色便完事也不很對,她們也看影院門前的劇照,說那一個男明星生得漂亮,演得夠勁,或者對著牆壁上的鏡,前後端詳自己的影子,也是常見的事。 戲院票房前有一架機器磅,好些女人把角子塞進去,秤秤自己的輕重,而嬌嗔地發著懊悔或沾喜的神色,這種情形並不希奇,更有好些女人睨著眼睛跟無聊的男子交望著,才使你覺得她們委實勇敢。 東亞藥房里面也有一架不收費用的磅,把身子放上去揩油的女人更多,自然不在話下了。 這幾天「皇后」開映國片「貂蟬」,看的人很不少,水門汀上更是熱鬧了,因而像這樣的對話是你所常聽見的﹕ 「貂蟬阿好看?」 「差不多!」或者, 「那兒去呀?」 「去看那套Sable Cicada.」 頭兩句是出自上海人的口音,大家一聽就知道了,而後兩句呢,大家千萬不要誤會是西人的口

島上的婦女們怎樣過這夏天——替她們算一算賬

今年女子的夏裝實在新奇得可以了。假如我們打從皇后大道走過的時候,我們便可以目不暇接地看見很多打扮得各款各樣服裝的女子從你身邊擦過。她們操著各種方言,面上塗得紅斑斑,睫毛一根一根的插在眼皮的邊緣,或者兩塊黑黑的玻璃鑲著白邊的眼鏡分掛在鼻梁的兩邊,旗袍是短短的,露出兩支半截的腳高跟的皮鞋也怪有趣的露出塗了紅的腳趾,一個大得莫名其妙的白手袋掛在腕上,施然地在人行路上走著。有時一陣濃香送到你的鼻上,使你覺到今年女子的夏裝實在太艷冶了。 是的,今年比去年顯然是艷冶得多了。這原因正像「文化南移」似的,有一幫把一切窮極奢華的生活方式搬到島上來的小姐太太們,她們一向在大上海或其他大都市生活,對於衣食住是講究的,來到這永遠沒有飛機轟炸的香港來,也繼續地講究下去,這麼一來就成了風氣了,連一向住在香港的富有婦女,也爭相效尤了。你看,她們天天在打扮,上酒館、上舞場、上戲院、上百貨公司,生活享受得非常美滿,不過,如果你問她們﹕今天廣州給炸得怎樣了?卻是她們感到掃興的。因為她們每天花在化妝上的時間已很不少,譬如到理髮店去梳一個頭,塗一回粉,染一回手指甲和腳趾甲……這樣起碼就要花去三個鐘頭,其餘還有很多化妝上的瑣事,是我們不及知的,這樣便使得她們忙到連報紙都沒時間看了。 現在且讓我們來計算一下,一個女子在夏天要花多少的錢?今年做旗袍最流行的布料據說是「尼仁」(Linon),價錢相當貴,每碼約值三塊錢,即使今年的旗袍比往年短了五六寸光景,但每一件也需三碼,連手工各項合計每件至少需十多塊錢,如果做一件絲綢的,那布價與人工都成正比例增加,自然更可觀了。固然,便宜一點的未嘗沒有,但是不少來自東南亞島國,一些冒牌富有的婦女們正是這類貨品的主顧。不過值得奇怪的,就是國貨布疋,在香港一般婦女竟視同可怕的「仇貨」(!)永遠不會把它批在身上。 其次,一雙白皮的高跟鞋,五六塊錢是一般的市價,一個大得莫名其妙的白手袋,四五塊錢是適中的價格,一對薄得像玻璃似得絲襪,約需三塊錢,手袋裏的化妝品——口紅、脂粉、指甲水,不管甚麼牌子,總在六七元的數目,而一個鑲白邊的黑晶眼鏡,也值得兩塊錢。其餘像內衣以及各種零星小物,為數也很可觀。至於天天到理髮店梳頭啦,把睫毛弄得粗硬啦……這些手續費自然也不會很少的啊! 總之,根據上邊各項數目合計,大約每個女子花在夏天的至少是四五十塊錢,這還是一件計算,如果每樣多添置一件的話,其數目當然照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