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主要內容

新歲

同樣是有太陽起落的一天
街上閑適的行人
為什麼老笑著臉
落在地下炮仗的殘紅
正還發散著火藥的氣息
窒塞著華裝小孩與仕女的鼻孔
可不能塞卻了他們底信心
瞧 他們笑了
望著可愛的玩具
憧憬著鴻運的今年

但不妨多用一下記憶
三百六十五天前
自家兒心底也曾有過合理的幻想
不論是地球 人類以及自己
同樣希望幸運之神對他們展一展笑臉
天曉得這原是一回奢夢
整個年頭都與災禍結了不解的姻緣
軍械廠患了巖重的失眠症
空氣混和了濃味的血腥
家園破了 摩天樓下睡滿著流氓
於是飽世故的老人喟感嘆息了
說道「紅頭賊作反的時候也沒有這般艱難
什麼軍縮 民聯
我完全摸不出他們底意思」

日曆牌纔是第一次露面
那厚厚的三百六十四張
正蘊藏著一個大大的啞謎
也許今年好過去年吧
那便得要看清楚四邊的風雲
到底有個什麼的徵兆

今年確比去年好
東方現著吉祥的紫氣
是象徵和平時代的快來
於是飽世故的老人增了無限的高興
「總是福氣 活了六七十年
還有機會看見這麼一天」

劉火子
寫於:1935年元旦
刊於:1935年2月15日,《南華日報》勁草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訪問香公(香翰屏將軍)

香翰屏(1890-1978),字墨林。廣東合浦縣人。1936年10月28日任命國民革命軍中將。 1937年11月10日任第三戰區第九集團軍副總司令、代總司令。抗戰期間,香率部參加了淞滬會戰和徐州會戰。後回粵復任第四路軍副總司令,兼任廣東民眾抗日自衛團統率委員會主任委員。1939年1月-1945年1月任閩粵贛邊區總司令。1940年在職第四戰區兼任「挺進縱隊東江指揮所」主任。愛護士兵,紀律嚴明,得到同事士卒的愛戴.。 一 日本南支派遣軍的頭目們,在地圖上用紅色的鉛筆在博羅上打了一個圓圈,說:這是「匪區」;跟著又用藍色的鉛筆在惠陽的名字上,打了一個圓圈,說這是「良民區」。這兩個不同意義的稱呼,實際上都是一樣的侮辱,而後者尤甚。所謂「良民」無非說可以夠資格做順民而已。不過這侮辱,在過去有不少惠陽人似乎沒有意識到。他們覺得日本飛機轟炸惠陽比轟炸博羅在程度上確乎輕淺得多;因之有一個時期日本飛機在惠陽上空飛過,而一些無知的土民卻可以滿不在乎的站著仰頭看,彷彿那些飛機與他們是有親誼的,永遠不會丟炸彈的樣子。從這事實看來,過去的惠陽民氣是低落的。 不過現在是覺醒了!第一,日本的飛機到底是殺人的(最近就丟了不少次炸彈),第二,戰區的政工大隊、社教的工作團等都在這裡開展了工作。特別是第三點,游擊指揮所坐鎮在這裡,在民眾中建立了信心。而對於民眾工作的實施也非常積極。據說游擊指揮所主任香公(香瀚屏)為了這工作,就常出發到各個鄉鎮去,緊緊地抓住機會,出現在民眾之前,對他們講解時事,慰問,給他們以興奮。現在,」軍民合作站「是遍地設立起來了,曾經在一次大反攻中發揮了他們的最高效能!  「幾月前這裡的民氣是非常低落的,現在才好哩!」一個早上,我有機緣見到香公,問及民眾情形之後,他這樣的回答我:「如今,軍民合作站在很多鄉鎮中建立起來了,山西的民運怎樣好,可惜我們沒有機會看過,但我相信我這裡做的也不壞」!說得好像很興奮!  是的,一個軍政長官長官能夠注意到民眾工作的,無疑一定收到很好的效果。還有一個例子,那天同他談到食糧價格高漲,以及禁止牲畜出口問題。他說牛是絕對禁止出口的,因為這是對於農力的關係。而豬雞之類。第一,人們不一定要吃,第二,輸運出口,也是對外貿易之一,而且主要的還可以讓老百姓從此賺幾個錢。所以他還不打算禁,雖然這必然使...

許定銘文集内的劉火子資料

劉火子 26 十月, 2014 *香港微光出版社、*島上社、《紅豆》、《華僑日報》、《大眾日報》、《大光報》、《大同日報》、《島上》、《循環日報》、《今日詩歌》、《伴侶》、聶紺弩、劉火子、劉麗北 慕容羽軍 火子為紺弩寫序 聶紺弩﹙1903~1986﹚一九四O及五O年代在香港出過好幾本書,其中有一本雜文《寸磔紙老虎》(香港求實出版社,一九五一),厚一四四頁,收雜寫四十多篇。紺弩在〈題記〉中說,這些文章原是香港《文匯報》〈編者的話〉的部分,發表時不署名,到現在出單行本了,才認祖歸宗,署名出版。至於書名《寸磔紙老虎》,含義更深:「寸磔」有千刀萬剮的分屍之意,「紙老虎」指的是「美帝」;書內文章寫於「抗美援朝」年代,全是政治嘲諷之作,如今看來是過時了,無甚可觀,但最特別的,此書居然由詩人劉火子寫序。 詩人劉火子(1911~1990)寫詩五十年,編詩刊、編報紙,還當過戰地記者,寫過不少戰地通訊,有詩集《不死的榮譽》(香港微光出版社,一九四O)傳世。一九五O年,劉火子任香港《文匯報》總編輯,聶紺弩是新聞記者,他們每天晚上各佔書桌一角,各有各忙,有時埋首疾書,有時用毛筆醮紅墨水在白報紙上寫標題,有時用剪刀漿糊……。這樣的時間有八九個月,培養了兩人深厚的交情。 劉火子的這篇序文,不單分析了當時的政治形勢,還記述了兩人交往的經過,可作為研究者的第一手資料。序文寫於一九五一年三月,兩個月後劉火子即離港北上定居上海。 拓荒者的足印 ──讀《紋身的牆──劉火子詩歌賞評》 我雖非生於香港,但在本地生活超過一「甲子」,我在此成長、受教育、工作……,這個育我、活我的南方小島是我深愛的家鄉。除了熱愛香港,我更愛本土文學,此所以一見有關香港文學史的書出版,不問內容是否充實,售價是否高昂,我均亳不猶豫購入,且迅即一口氣讀完,像: 謝常青《香港新文學簡史》(廣州暨南大學,1990) 王劍叢《香港文學史》(南昌百花洲文藝,1995) 劉登翰《香港文學史》(香港作家出版社,1997) 潘亞暾《香港文學史》(厦門鷺江出版社,1997) 古遠清《香港當代文學批評史》(武漢湖北教育,1997) 施建偉《香港文學簡史》(上海同濟大學,1999) 袁良駿《香港小說史》(深圳海天出版社,1999) 等沒一遺漏,可惜,每次讀後都很失望。這些書都有個共同點:全是內地的學者所寫。正因為全由沒親身經歷的學人執筆,單靠紙上記錄,很...

陳智德:寫實作為信念——論劉火子

劉火子(1911-1990),原名劉培燊,曾用筆名火子、劉寧、劉朗等。廣東台山人,香港出生,二三年曾入讀廣州第三小學,二六年回港,二九年進香港華胄英文書院夜校,三三年至三七年間先後在香港數間中、小學任教,三六年與友人創設「香港新生兒童學園」,校址位於旺角奶路臣街。三八年任香港《大眾日報》記者,此後一直從事新聞工作。四二至四六年間,先後在韶關、桂林、重慶、上海等地報社工作,四七年回港任職於《新生晚報》,四八年參與香港《文匯報》的創辦,五零年接任《文匯報》總編輯,五一年離港赴滬,任職於上海《文匯報》,九零年在上海逝世。[1] 劉火子三十年代初開始在香港《南華日報》、《天南日報》等報刊發表詩作和評論,三四年出席由《南華日報》社長陳克文發起的文藝茶話會,同年與戴隱郎等組織「同社」,創辦《今日詩歌》,並任主編,三六年與李育中、杜格靈、王少陵等發起成立「香港文藝協會」。[2]三、四十年代,劉火子曾發表大量詩作,除香港《星島日報》、《大公報》、《華僑日報》、《時代文學》等報刊,並在上海的《文叢》、《烽火》、《文藝復興》、桂林的《詩創作》、重慶的《詩文學》等刊物上發表。詩集《不死的榮譽》,一九四零由香港微光出版社出版。[3] 在《今日詩歌》始創號發表的戴隱郎〈論象徵主義詩歌〉,詳細介紹了法國象徵主義詩歌的源流和特色,顯示了三十年代香港詩人對李金髮及象徵主義詩的認同並非只是單純的模仿或趨新,而是具有理論上的認知,固然是香港新詩史上的重要論文;就在同一刊物上,劉火子的短論〈中國何以沒有偉大的詩人出現〉,顯示了三十年代香港詩人在象徵派和現代派以外的另一傾向,同樣具有特殊意義。 在該文中,劉火子針對五四至三十年代初,不少新詩多個人感興而少社會關懷的情況,提出批評,他說:「主要的原因,固然是由於客觀條件的影響所致,而多數詩人的眼光的狹隘,作品的陳腐無聊,也不是全無原因。不錯,中國的從事詩的創作的人的眼光是太狹隘了。他們所看見的是花的美好,是月的團圓,是歌詠人生的美滿,是傷感情愛的消失,是桃紅的笑,是暗啞的哭泣,這種蓋著天鵝絨被子而向著愛與美的追求的人,好像是和現實社會隔絕一樣,……所以,從這一點研究的結果,我以為中國的從事詩的創作的人,至少都要能夠把握著客觀的現實的動的所在,這樣,中國的詩才有出路,才會產生出偉大的詩人。」[4] 劉火子的觀點其實很簡單,而問題本身的複...